先小人后君子,奸商是这样炼成的(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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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
欧阳佟苦苦地挣扎了几天时间,想过很多方法重续和王禺丹的关系,电话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晚上回到家,文雨芳猫一般迎着他,温柔得像水一样,在他的身体四周缱绻逶迤,他竟然没有丝毫兴趣。
最好的方法,是给她打个电话。不过,打电话说什么?说一声对不起?这三个字对王禺丹这种圣女般的人来说,实在是俗不可耐。什么都不说,装着没有发生任何事一般?那也太拿大了,毕竟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呀。除了打电话之外,还有一种委婉的表达,比如通过邱萍或者胥晓彤约她出来吃饭,当面向她表达自己的歉意?这虽说不失为一种方法,但这种方法相对于王禺丹,太绕了,而相对于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又太隔了。他甚至想过用古人的方法负荆请罪,最后又觉得,这有点太恶搞了,若真用这种方法,是对王禺丹的亵渎。
更让他焦虑不安的是,这事得快点解决,不能拖下去,越拖越被动。
所有办法都不行,欧阳佟干脆用了一种最简单的办法,给王禺丹发条短信:做了一件错事,这件事便在心中埋下了一粒种子,种子长成了树,树枝在心空中泛滥。他把这则短信发出去,等着王禺丹的回复。可等了几分钟,手机没有丝毫响动。他又拿起手机,继续写短信:姐,从小到大,我没有忏悔过。现在才知道,那是因为上天没有给我忏悔的机会。从小到大,我没有后悔过。现在才知道,那是因为我还没有学会自省。从小到大,我没有挫败过。现在才知道,那是因为我没有明白失去意味着什么。
这次,王禺丹的回信很快来了:你烦不烦?酸得牙都掉了。在开会。
看到这则短信,欧阳佟满天的乌云瞬间消失殆尽。他知道,一切都过去了。这实在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比当年考上复旦,都令他惊喜。
心情晴朗,他便把许问昭叫进来,询问这两天会计师事务所查账的情况。
许问昭说,目前的情况还看不出来,他们显得很专业也很忠于职守。许问昭原想请他们吃个饭,探听一下口风,但他们拒绝了。偶尔,许问昭也听到他们一些议论,说这家公司财务状况这么不好,不知还能撑多久?也有人说,这是一起债权纠纷案吧?是不是债权人申请破产清盘?从这些偶尔的议论可以看出,他们对官司的细节是不清楚的,仅仅只是受托查账。由此也可以看出,法院对待此案,还是比较中立的。
欧阳佟开玩笑说,中立好呀。我们国家,缺的就是一个中立的司法体系。法官们涉足社会关系网太深,没有了中立的社会基础。
许问昭说,我刚刚接到朋友的电话,道隆集团的上市申请,很快就会批下来。欧阳佟听了大喜,说,这么快?许问昭说,其实是我们占了便宜。现在各个省都在争取上市资源,希望把省内最好的公司推向证券市场。各省像是比赛一样,谁都想跑第一,没有人愿意落后。像贵州这样的经济落后省份,有一个贵州茅台,稳稳占据中国第一股的地位,不知有多牛。上市公司的总市值排名前五位的省,让其他省羡慕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其实,这也是一场暗暗的较量,好像哪个省的上市公司市值高,就是经济强省一样。江南省早已经把道隆集团列入上市计划,因为这间公司盘子大业绩好,只要上市,在整个江南省上市公司的总市值中,占有较大的比例。因为道隆公司一直没有改制成功,省里只能推一些中小盘的民营企业,这些公司,对本省的总市值,几乎没什么影响。所以,道隆公司的材料一报上来,加上我们又做了背后的工作,省里就让它插队了。
欧阳佟说,这是大好事呀。看来,近期我要安排进京一次。顺便把北京的那家广告公司谈下来。
许问昭说,能谈下北京就太好了。现在,我们虽然签了几家广告公司,但五大城市没有一家。人家都觉得在德山搞国际乒乓球邀请赛,关注度不是太高。
欧阳佟说,我还要去北京公一下关,争取让央视转播赛事。
许问昭说,央视转播没那么容易吧?欧阳佟说,此前联系过,确实有点难度。不过,这次我准备找几个有点地位的朋友出面斡旋一下,同时,如果能够说动江南烟草赞助转播,成功的可能性就非常大。
中午,欧阳佟给王禺丹发了一条短信:道隆上市一事,省里的手续近期有可能下来。届时将进京一趟,我希望你能抽出时间,我和你一起去。很快,王禺丹的回信来了,五个字,到时候再说。欧阳佟立即又追了一条短信:不能到时候再说,你一定得去。等了半天,却没有等到回音。看来,她心里的怨气还没有完全释放。
下午,欧阳佟去花店订了一束花,九十九枝香水百合,让花店送到她的单位。他也没写任何话,他想,她只要收到,肯定知道是谁送的。果然,下班前,他收到王禺丹的短信:是不是说我不用香水?他回复说,送玫瑰似乎不适合,送香水百合,更能体现一种心境。他并没有等王禺丹回复,接着写下一条短信:看过一本闲书,说送一朵百合,表示你是我的唯一,送十三朵百合,表示暗恋的人,送五十朵百合,代表这是无悔的爱。将这条短信写好并且存在手机里,她的回复还没有来,他接着写下一条:天长地久长相守。因为他猜想,王禺丹收到上一条短信后,一定会问:那九十九朵代表什么?这一条写好后,还是没有见到回复。他坚信王禺丹不可能不回复,毕竟这次是她主动,且香水百合,意味实在太浓,她不可能无动于衷。她一定是有什么事正忙着,或者身边有什么人影响。他甚至都设计好了,她或许会回复说:俗不可耐,或者说,你以为你几岁?他因此在手机里存下第三条:其实,真正的寓意只有十个字:夜深香满屋,疑是故人来。
然而,如果完全按照他的设计出牌,那就不是王禺丹了。欧阳佟望眼欲穿,王禺丹却不动如山。一整天,手机短信的嘀嘀声无数次响起,每次,他都以为是王禺丹,结果却是失望。倒是会计师事务所在这一天离开了博亿公司打道回府了。欧阳佟问许问昭,他们查出了什么。许问昭说不清楚,他们什么话都没说,但结果并不出乎她所料。毕竟,账是她做的,这方面,她有足够自信。
其后几天,欧阳佟想,星期七或许会有所行动,但表面上看去,似乎风平浪静。
贾宇革对朱丽依的调查没有新的收获,倒是杨大元和王才新的新证据非常之多。王才新接近六十岁的人了,正在走政治生涯的最后一站。没想到,他人老心不老,尤其令人惊诧的是,他几乎隔天就需要女人,并且不断地换女人。除了朱丽依和那位已经断了来往的房地产商年龄稍大,其余的,全都三十岁以下。数量之多,让欧阳佟感到惊讶。这些女人,职业和收入都非常一般,好几个甚至没有职业。贾宇革调查了几个女人的住房情况,结果发现,这些房子,竟然都是王才新买的。有的是他全部产权,有些是他一半产权。
道隆集团的手续批下来了,欧阳佟和骆虹商定了进京的时间,然后给王禺丹打电话。
王禺丹说,最近有些事,不知能不能去。欧阳佟说,你是大侠,没有你怎么行?王禺丹说,没有我,地球难道就不转了?再说,我与这件事,没有表面上的关系,有骆虹去就行了。欧阳佟说,你是我的主心骨,你不去我怕自己找不着北。王禺丹说,胡说八道,你翅膀已经硬了,不需要我了。欧阳佟说,我的姐,你是太阳我是月亮,有你的阳光,我才能灿烂。王禺丹说了声无聊,挂断了电话。
临行前一天,欧阳佟再次给王禺丹打电话。王禺丹说,这两天确实太忙,抽不出时间。欧阳佟便拿话缠她,说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抽时间去。就算明天没有时间,后天也行。我和骆虹先去,在北京等你。王禺丹说了句活话,看这几天能不能抽出空,如果能抽出来就去。又问欧阳佟,你们去北京,住在哪里?欧阳佟说,这些事,由赵丽雅操办,他不是太清楚。王禺丹说,那你住长城吧,我让驻京办的人给你安排。
欧阳佟于是想,王禺丹这是答应了,肯定会去。他也知道,进京跑上市,大概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说不准会在那里住上大半个月甚至更长时间,无论是骆虹还是王禺丹,都不可能长时间守在那里。他也是如此,朱丽依的官司马上要开庭,德山市庆的相关工作全面展开,关关的博亿传媒准备开业,胥晓彤在跑一个煤矿项目,准备引进战略投资者。寻万芳在谈一家网站,准备收购过来,改成电子商务网站。邱萍正在和省内一家制衣企业接触,准备对这家企业进行资产重组。所有这些事,都依托于资圆博通,少了他这个董事长,自然是不行。同时,欧阳佟还有一个计划,想和王禺丹商量,干脆让胥晓彤来担任资圆公司CEO。
道隆集团在北京没有点,赵丽雅找北京的熟人租了一辆车。江南烟草驻京办得到王禺丹的指示,将奥迪派来了。赵丽雅原本预定了酒店,见江南烟草已经替欧阳佟定好了房间,且派车来接,便说,那不如你和董事长去长城饭店,我们按既定路线行动。骆虹看了看欧阳佟,见他没有表示,便说,既然已经定好了,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吧。赵丽雅说,我们几个人一辆车,还有那么多资料,太挤了。你是领导,还是坐奥迪的好。欧阳佟也说,是啊,你住过去也好,免得我一个人找不着北。
其实,欧阳佟真不希望骆虹住过来。他认定王禺丹一定会来,那样的话,有骆虹夹在中间,就不是太方便。同时,他还在想,骆虹对自己似乎很有好感,一男一女住长城饭店,长夜漫漫,似乎不可能守在房间里看电视,总会有些私下的接触。一旦接触,就难免会撞出些火花。假若王禺丹不来,火花再大再多,也无所谓。王禺丹一旦出现,事情就复杂化了。
驻京办只订了一个房间,现在来了两个人,只好再多要一个房间。骆虹的级别身份摆在那里,不可能住标准间,同一楼层,又没有了套间,只好登记在了另一个楼层。欧阳佟暗想,这样也好,有一定的空间距离,免得王禺丹来了心里有想法。
刚刚安顿下来,赵丽雅的电话来了,说是一起吃晚饭。骆虹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欧阳佟,对赵丽雅说,算了吧,太远了,跑来跑去不方便,晚上又没有什么事,干脆分开吃,晚上自由活动。
欧阳佟和江南烟草驻京办的人很熟,他们也知道他是王禺丹的朋友,十分热情,不仅把车子留给他用,更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吃过晚饭,办事处的人要安排娱乐活动,欧阳佟便看骆虹,意思是征求她的意见。就欧阳佟来说,他不愿去。这些毕竟是王禺丹的人,他们在京的所有活动,都可能随时汇报给王禺丹。这样一群人晚上去搞活动,免不了就是唱歌什么的,骆虹和这些人不熟,整个晚上可能就和他腻在一起,一旦被王禺丹知道,会不会引起不好的结果?骆虹也不想参加这类活动,她很清楚,男人们去歌厅,肯定就要点小姐。有了她这位女士在身旁,不叫小姐吧,心痒难耐,叫吧,又拘拘束束放不开。
欧阳佟于是说,还是免了吧。坐了几个小时飞机,我和骆董事长都累了,何况明天还有事,今晚还是早点睡吧。办事处的人客套了几句,见欧阳佟坚持不去,也就算了。欧阳佟驾车,和骆虹一起回酒店。毕竟不熟悉路,上了一座高架桥,欧阳佟被转晕了,在桥上转了好几圈,下不来。骆虹说,我以为全世界只有我是路盲,怎么你也是?欧阳佟说,北京的高架桥大而无当,像迷宫一样,谁上了这里,都成路盲。有一个网上笑话,你难道没有听说过?说是拉登派了几组人到中国来搞恐怖活动,其中一组,就是在北京的立交桥上迷路了。
本来说早点回酒店,因为在立交桥上耽误了,回到时,已经过了十一点。骆虹的楼层低于欧阳佟,出电梯前,主动问他,去我那里坐下不?欧阳佟有经验,自然清楚这种暗示。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骆虹已经跨出电梯,在门口等他,见他没有动作,便说,下来呀。欧阳佟下了很大的决心说,还是算了,今晚早点睡觉。
他不是不想去,而是担心,一旦去了,就可能发生点浪漫的故事。他倒不怕这类浪漫故事,问题是,假如哪一天王禺丹突然来了,他将怎样在两个女人间周旋?若是某一个晚上,这个女人要求他去她的房间,另一个女人又相邀,他总不能将自己劈成两半吧。这两个女人对他都很重要,但相对而言,骆虹或许只是暂时有利于他的事业,王禺丹则可能影响他的人生。既然如此,玩火的事,还是别干了。
回到房间,洗了澡,拿起手机看时间,发现有几个未读短信。仔细一看,全都是文雨芳来的。第一条短信,是他们吃饭的时候,很简单,问他在干什么。也不知怎么回事,他竟然没听到。第二条短信应该是他在立交桥上迷路的时候,因为他没有回复,她显然有些心神不宁,问他是不是和美女在一起,因此忘了她。第三条短信,应该是他洗澡的时候来的。她似乎发火了,问:你这王八蛋在干什么?他回复说,王八蛋在洗澡。很快,她的短信回了:为什么一直不回我?他说,没听到。她说,才不会,一定是和美女在一起。他说,是呀。你知道我和骆虹一起来的,她是大美女呀。她说,那你和她在做什么爱做的事?他说,你这小骚货,是不是想做爱做的事了?她说,想你个大头鬼,你在北京,我想又能怎样?他说,算了,不说了,怕你。她问,怕我什么?他说,怕你逗我。她说,有什么好怕的?他回道,我的小冤家,在这里在北京,你把火烧起来,我怎么办?难道去找美女灭火?她说,你敢。他回复,火一旦烧起来,就不是敢不敢的事了,不灭掉的话,就会烧毁一切。她说,你要是敢找别的女人,我把你阉了。
恰在此时,床头的电话响了。这种高级酒店,不太可能有骚扰电话,除了骆虹,大概没有别人。他拿起电话,果然是骆虹。
骆虹问,你在干吗?欧阳佟说,刚洗完澡。骆虹说,我也是。躺在床上看电视,也没什么好看的,就想打个电话,看看你在干什么。他说,还能干什么?她说,干吗不找点事做?他问,你有什么好提议?她说,我也没有呀。要不你下来,我们商量一下。欧阳佟明白,只要下去,事情肯定就不受自己的理性控制了。他还真的好冲动,尤其被文雨芳的短信挑逗之后,又遇到骆虹的暗示,他颇有些难以自持。骆虹见他半天没声音,便问,怎么啦?是不是准备来?他说,算了,我怕我犯错误,还是不去了。她说,犯错误?犯什么错误?他说,犯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她说,如果天下男人都会犯,那就不叫错误。他说,那叫什么?她说,那叫爱好。他说,算了,这种爱好,还是少点好,免得惹一堆麻烦。她说,有什么麻烦?我不会给你找麻烦的。他说,我知道你不会。她说,那你怕什么?
半天没有给文雨芳回话,她的短信追来了。骆虹问,这么晚,还有人给你发短信?他说,是呀。她问,什么人让你这么割舍不下?他说,老婆,查岗的,看我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她问,你怎么对她说?他说,你想我怎样对她说?她说,随你。他说,那我告诉她,我正和你做爱做的事。她说,你敢吗?你不怕她拿剪刀剪了你?他说,你太猛了吧,这种事都敢想呀。她于是大笑,问,你怕了?他说,我怕。算了。我还是留着这个追求快乐的家伙比较好,离你远一点。
第二天没什么特别的事,主要是和武蒙联络。进京之前,欧阳佟已经给武蒙打过电话,得到武蒙的首肯,他才匆匆忙忙赶来。不过,武蒙的时间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不可能给欧阳佟更多机会,他想尽可能将发改委的一位领导约上,大家一起吃个饭,有关问题,直接在饭桌上解决。可那位领导也是大忙人,两人的时间很难凑在一起。所以,武蒙对他说,你的手机别关,我随时和你联络。
中午在酒店吃饭,然后一起上楼。还像昨晚一样,电梯门开时,骆虹问,去我那里坐坐?欧阳佟想,昨天已经拒绝过一次,今天再拒绝不好。何况现在是白天,应该相对安全,便跟在她后面出了电梯。骆虹在前面走,转头看了他一眼,脸显得有些红。她掏出钥匙牌打开门,先一步跨进去。欧阳佟跟着走进去,并没有关门,而是走到房间里坐下。骆虹原本已经进了客厅,转身见门开着,又走过去,将门关上。然后返回,翻出自己的包,拿出带来的茶叶,给欧阳佟泡了一杯茶。挨着欧阳佟坐下来。两人间的距离很近,任何一个人伸出手,就可以将对方揽在怀里。欧阳佟知道,骆虹或许希望他主动,但是,他暗暗告诫自己,我绝对不会主动的。
两人聊了一下进京的事,骆虹话锋突然一转,问,你看上去很紧张?欧阳佟说,我紧张吗?骆虹说,还说不紧张,你身体绷得紧紧的。你放心,我不会强奸你。他说,你?强奸我?有没有搞错?她说,为什么?他说,你做不到。
她竟然一个翻身,坐到了他的腿上,说,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做不到。
他吓了一大跳,没想到她这么豪放。同时,他也受到极大的刺激,身体的某个部位突然胀大起来。他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做得到,行了吗?她说,不行。他问,那你要怎么办?她说,我要试试。他说,好了好了,我相信。好不好?
欧阳佟以为她仅仅只是和自己开玩笑,没想到她是来真的。她说,我说过,我要吃了你。接着便将整个身子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他知道自己彻底崩溃了,身体已经完全不受理智控制。他猛地一用力,翻身而起,将她压在下面,并且动手脱她的衣服。
恰在此时,手机响了起来。骆虹说,别接。欧阳佟也不想接,但又怕是武蒙的电话。他拿起手机,看了看号码,竟然是王禺丹。欧阳佟立即离开骆虹,走到门边,才接起电话。王禺丹说,你在干什么?这么长时间才接。欧阳佟一阵心跳,似乎刚才的一切被王禺丹看到一般。他说,没干什么呀,在和骆虹聊天。王禺丹说,就你们两个人 ?他说,是呀,又不是开PARTY。王禺丹说,是不是PARTY谁知道?又没人监督你。他说,你来监督呀。她说,我怎么监督?偷了腥都不需要擦嘴的。欧阳佟不想和她说这个话题,便问,你在哪里?是不是准备上飞机?王禺丹说,我在机场。欧阳佟早就料到,王禺丹一定放不下架子,不肯和他一起来。但她一定会跟过来,目的是想看看他的表现。他问,哪个机场?北京还是雍州?她说,你傻啊,当然是雍州。他说,那好,我去接你。
从门边走近客厅中间,见骆虹缩在沙发上,和他离开时一样,身上没有多一缕纱。见欧阳佟正整理自己的衣服,显然是不准备将未完的事继续,便说,你干吗?他说,王禺丹要来,我去接她。你去吗?她说,不是还没来吗?从雍州飞到北京要两个小时呢。欧阳佟说,还要登记房间呀什么的。骆虹说,你是不是怕子弹用光了,在王禺丹那里交不了差?欧阳佟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骆虹语气坚定地说,我胡说?你和王禺丹如果没有一腿,我不姓骆。欧阳佟说,懒得和你说。骆虹笑了笑,说,你大概没见过王禺丹看你的目光,既像妈妈看儿子,又像老婆看老公。
欧阳佟说了句,懒得睬你,转身便要离去。骆虹却在背后叫了一句:你给我站住。欧阳佟转过身来,想问她还有什么事,不料她却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扑向他,将他紧紧地抱住,说,你把田翻了,总得把秧插下去吧,就这么走了,太不负责任了吧。他说,那怎么办?她说,我不管,你得负责到底。欧阳佟为难了,都怪自己意志不坚定,将人家的火烧起来了,不灭掉,确实显得不负责。可如果更进一步的话,惹翻了王禺丹,就因小失大了。
欧阳佟得到特赦一般,匆匆整理了一下自己,迅速打开门离去。
欧阳佟逃回自己的房间,先洗了个澡,然后去替王禺丹登记房间。他知道,她之所以给自己打电话,一定是没有告诉驻京办的人。令他惊喜的是,同一楼层,竟然有一个套间空出来了。他甚至觉得,这是老天暗暗给了他机会。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他给骆虹打电话,想问她去不去接。没料到电话一通,就传来骆虹的声音,说,被你害死了。欧阳佟没料到她会这样说,便问,怎么啦?她带点乞怜地说,快来,帮帮我。听到她似乎是在呻吟,欧阳佟明白了。对于她,他真的有了一种愧疚感,可又无可奈何,只得说,我要走了,晚一点再和你联系。
他几乎是逃出了长城饭店,坐上办事处的汽车,向北京机场驶去。
在机场等了半个小时,王禺丹从机场走了出来。欧阳佟迎上去,也不管她是否反对,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她和他抱了抱,说,我闻闻,看你身上有没有别的女人的味道。过了一会儿,她说,不是吧。你刚刚和另一个女人做爱了?他说,你胡说什么?王禺丹说,我胡说?我才不胡说。我告诉你,我的鼻子灵得很,尤其对这种味道敏感。欧阳佟松开了她,说,不听你胡说八道。
将王禺丹接到酒店,她便问,骆虹呢?她们住在哪里?欧阳佟说,骆虹在长城,其他人在另一家酒店。王禺丹盯着欧阳佟看,看得他有点心虚。说,你别这样看我。我和她什么事都没有。王禺丹说,就算有什么,那又怎么样?我对你有足够的宽容。欧阳佟说,我知道你是说那天的事,那次……王禺丹立即打断他,说,你别和我提那天的事,提我就跟你急。欧阳佟立即举手投降,说,好好好。
王禺丹说,你回你的房间去吧,我洗个澡,一会儿叫上骆虹去吃饭。
欧阳佟说,你去洗吧,我坐在这里等你。
王禺丹瞪了他一眼,说,你打的什么主意?你坐在这里?那我还能洗吗?
欧阳佟说,在上海世贸大厦的时候,你洗澡,我不也坐在外面?
王禺丹可不理他这些,将他推出了门。
吃完饭,三人又去搞了一次按摩。回到酒店,在电梯上分手的时候,骆虹再没有要求欧阳佟跟她去,只是拿眼睛狠狠地剜了他一下,然后便向王禺丹挥手喊了再见。欧阳佟跟在王禺丹后面出了电梯,经过自己的房间时,他抢先一步走到门前,对王禺丹说,这是我的房间。王禺丹只是哦了一声,并没有停止脚步。欧阳佟也就没有打开自己房间的门,而是跟在她后面。她将门打开,直接走了进去,并没有转身关门或者做出其他拒绝欧阳佟的动作。欧阳佟跨进去,返身将门关了,并且扣上门扣。此时,王禺丹已经走到了客厅的正中间,欧阳佟几步跨过去,从背后抱住了她。她一只脚在前,一只脚在后,被他抱住后,就这么站住了,摆成一个人字,一动未动。他用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摸着她的脸,用力将她的脸摆过来,再将自己的脸凑上去。欧阳佟的个子很矮,他不得不踮起脚,才能让自己的脸挨上她的脸。即使如此,他还是显得很吃力很别扭。王禺丹大概意识到,这样的姿势,他是很难吻到自己的,便稍稍转过身来,面向着他。他于是用双手捧住她的脸,将自己的唇送上去。她稳稳地接住,伸出自己的舌头,和他搅在一起。
很快,王禺丹变得主动积极起来,对他说,我们去浴室。不久,他们又将战场转移到卧室,暂时的风消雨歇之后,欧阳佟要从她身上下来,她却紧紧地抱住他,说,别动。他说,我怕压坏了你。她说,你能有多重?轻得像张纸一样。他说,我以为我伤了你,你这辈子再也不会理我了。她说,现在知道我对你好了吧?他将自己的头埋在她的双乳之间,轻轻地吻着,说,我真想叫你一声妈。她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说,胡说。你会和你妈做爱?欧阳佟说,毕竟不是亲妈呀。王禺丹说,干妈就行?欧阳佟说,你没见演艺圈很多女艺员认干爹吗?她们就和干爹做爱。王禺丹轻轻咬了一下他的鼻子说,尽胡说八道。
接下来两天,欧阳佟便和王禺丹一起跑央视转播乒乓球邀请赛一事。
欧阳佟有一位同学在央视当部门一把手,带着两人找关系,跑了这个部门跑那个部门,一次又一次商谈。足足跑了三天,才将几名负责人请到一起吃饭。欧阳佟又叫上了自己在新华社当头的同学作陪,更因为有了江南实业的一百万赞助费,合同很顺利就签了下来。
刚刚松了一口气,武蒙突然打来电话,对欧阳佟说,已经说定了,今天晚上。地点你们定,定好告诉我。放下电话,将情况告诉王禺丹和骆虹。两人都有些急,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还能不能定到房间,是一件难说的事。王禺丹也没多话,立即给办事处打电话,叫他们想办法定一个房间,尽量要豪华的。同时,她也吩咐办事处准备几份礼物。
幸好办事处在北京有关系,定了一个豪华包厢,带会客厅的。晚饭开始前,大家坐在会客厅里聊了几句,骆虹和王禺丹都是极善于交际的漂亮女人,可谓风情万种,玲珑八面。欧阳佟原以为武蒙会把妻子刘朔雯也叫上,她毕竟也是发改委的领导嘛。可他只叫了一位领导,姓焦。他自我介绍的时候,开玩笑说,姓焦,焦裕禄的焦。王禺丹因此想起一个笑话,说,焦主任,你这个姓真是太有趣了。焦主任说,是吗?说说看,怎么有趣?王禺丹就说,有一段时间,她去车间带班,车间有很多人,尤其是新来的,大家可能不认识。某天中午,大家吃完饭,在休息室里休息。这时候,有电话打进来。旁边有一位年轻女工,正在恋爱。男朋友经常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找她,所以,只要电话一响,她就跑去接。但这一次,不是男朋友打来的,而是另一个人,要找他的同学,这位同学姓焦。那位女工便站在那里,扯着嗓子喊:谁姓焦?谁姓焦?所有人全都傻了,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骆虹便说,当时,你们的男职工会不会疯狂?王禺丹说,没办法,人家姓姓得好呀。当时就有一个年轻小伙子站起来,大声喊:我姓焦我姓焦。
大家笑过一回,骆虹便趁机将礼物送给武蒙和焦主任。焦主任说,无功不受禄呀,说说看,是不是有什么事?此时,就轮到武蒙出面了。他说,是这样的。他们公司想上市,早在几年前,就曾排过号,只是改制工作拖了,最近省里才批下来,他们想往前挪一挪,不知焦主任有没有办法?
焦主任摸了摸已经半秃的亮脑门,说,这事有点难办。虽说我批个字,确实可以提前,但是,你们也知道。有句话怎么说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也是端人家的碗,服人家管呀。我手里有一大堆条子啊批示呀。王禺丹说,焦主任的话,我能理解。大家都是官场中人,谁不知道这个官场规则。不过我说焦主任,你看能不能这样?那些条子批示什么的,你不能违抗,但至少,你可以把我们这单,排在那些条子和批示的后面嘛。何况,我们骆董事长一个大美女,美女有优先权嘛。焦主任说,好一个美女有优先权,这和西方社会的女士优先,可能有点不一样。
菜上来了,大家上桌。王禺丹安排焦主任坐正席,焦主任一定要拉着武蒙,结果,两人并肩而坐,王禺丹坐在武蒙的侧面,然后是欧阳佟。骆虹陪着焦主任,然后是赵丽雅。其他人比如商券机构的负责人以及道隆集团其他人员,只好陪末座。一般来说,酒场上如果有一个漂亮女人,且这个女人是交际花的话,酒一定喝得多,气氛也活跃。而今天的酒场上,有两个漂亮女人,且是两个交际场上大将,酒自然下得极快。焦主任甚至分别和三位女士喝了交杯酒。一般来说,中国人习惯于酒桌上办事,但办事是有讲究的。要么将需办的事在上桌之前谈妥,要么酒喝好之后,再安排点什么活动,在活动过程中谈。武蒙和焦主任都是大忙人,你不能指望吃完饭后,他们还有时间陪你活动。所以,武蒙特意在餐前安排了一点时间。可是,这点时间谈这个话题,似乎谈不尽谈不透,只能再找机会了。
这餐饭是武蒙约的,他的目的,恰恰就是要促成这件事。何况,欧阳佟承诺了他占有千分之一的股份。道隆集团早一日上市,他就能早一日套现。见几位美女都给焦主任敬过了酒,焦主任也正处于高度兴奋之中,武蒙便端着酒杯,主动向焦主任敬酒。场上原本很闹,大家见武蒙向焦主任敬酒,便都静了下来。焦主任问,这杯酒怎么喝?武蒙说,王禺丹和骆虹是我姐,我姐的事,你办的话,我全干,你喝一半。不办,你喝一半我也喝一半。焦主任说,你这不是将我的军吗?武蒙说,那没办法,我姐的事,我这当弟的不管,谁管?焦主任说,这有点不对吧,是你的姐,又不是我的姐。王禺丹说,是你妹呀。焦主任看了骆虹一眼,问,真的吗?骆虹说,我在家里是老大,从小就想有个哥哥罩着我。我求之不得。焦主任说,那好,这杯酒,我和你们兄妹一起喝。王禺丹说,不对。骆虹是你妹,你们得单独喝一杯。焦主任说,那好。虹妹陪一杯,然后我们兄妹俩单独喝一杯。
这一轮喝完,焦主任便表态了。他说,他一定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过,就算他搞点特权,插个队什么的,大概也需要等一两批。有些事,他不能太决断。要办好这件事,其实有一条捷径,那就是想办法让首长签个字。这个签字如果能够拿到,他就能在第一时间办理。那么,最迟,下个月就可以批下来,今年之内,就可以挂牌交易了。
大家都知道,焦主任这话,要从两方面理解。既可以认定他滑头,将武蒙抛过来的皮球又踢了回去,也可以认为他已经完全站在了她们这边,正在替她们出谋划策。
听了这话,大家都望着武蒙。在欧阳佟等人看来,这样一件事,找首长签字,是不是有点太难了?首长日理万机,自然需要处理国家国际大事,相对而言,这件事太小了,完全摆不上首长的办公桌呀。正因为如此,欧阳佟等人,从来都不曾设想过这一方案。没料到武蒙却说,焦主任这个提议,我觉得很有道理。问题是,找首长签字,需要理由和级别,如果能以江南省政府的名义打个报告,特事特办就师出有名了。
王禺丹说,问题是,这事怎么特?道隆集团只不过是一家建筑业公司,行业、企业规模等等,都与特沾不上边。武蒙说,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但如果不是特事,就上不了首长的办公桌。我如果将一份普通的报告递给首长,不仅不能得到批准,反而可能被炒鱿鱼。
在座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希望武蒙被首长炒鱿鱼。相反,他们希望武蒙能更进一步获得首长的信任,并且给他更多的信任和支持。
焦主任点起一支烟,抽了两口,说,这个理由确实不好找。能不能这样?江南省上市公司的总市值,在全国排名比较靠后,对江南省的经济发展不利。江南省希望通过推出一批大市值的公司上市,整体提升在省际经济中的比重。现在不是西部大开发吗?江南省不属于西部,但属于东西结合部。是东西经济协作的桥梁,江南省经济发展了,对带动西部开发,是有积极意义的。从这个上面做文章。
武蒙当即拍板,说,这个提议好。中央为什么提出西部大开发战略?就是为了经济发展的平衡。经济不平衡,将会引发很多社会问题。只要是能够缩小省级经济发展差距的事情,首长是一定会支持的。这篇文章怎么做,你们回去好好研究一下。然后想办法让省里打个报告,由你们交给我。我建议你们兵分两路,一路回去,做省里的工作。一路留下来,和我们焦主任多接触,尽可能把方案做得更完备一些。
后来,他们商定,骆虹、王禺丹和欧阳佟三个人再留一两天,商量安排一下留守北京的人员相关工作,然后一起返回省里去跑关系。但计划没有变化快,当天晚上,江南烟草出了一件事,其中一台机器出现故障,使得整条流水线出来的全是废品,造成了极大的损失。王禺丹不得不匆忙赶回去。
欧阳佟和骆虹送走王禺丹,便回到长城饭店。因为有武蒙出面,事情办起来果然就有力度得多,焦主任专门派了刘朔雯和一名专家住进了长城饭店。赵丽雅便将公司上市的所有资料,搬到了长城饭店他的房间里。材料毕竟很多,他看完还需要谈出具体的意见,因此需要一段时间。赵丽雅他们并不住这里,上午也没有更多的事做,便自由活动。
进入饭店电梯后,骆虹主动按了欧阳佟所在楼层,却没有按下自己那层。欧阳佟正想着刚刚接到的一个电话,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这个电话是贾宇革打来的。贾宇革告诉欧阳佟,王才新和朱丽依到了德山。
欧阳佟听说此话,心中暗自跳了几下。过几天,案件就要开庭了,朱丽依和王才新这时候去德山是什么意思?朱丽依已经知道了会计师事务所查账的结果?按理说,法院应该已经通报了他们,她不可能不知道。知道了还不着急,竟然有闲情逸致和王才新幽会?或许,他们去德山另有目的?
果然,贾宇革进一步说,他们这次去德山非常神秘。王才新没有带任何人,由朱丽依开车。德山方面,无论是市委、市政府还是市政协,都没有惊动。像他这一级领导,到北京汇报工作,那叫述职,到地级市,那叫视察,就算不劳师动众带上一帮人,下面也一定会前呼后拥地接待。市里几套班子成员,而且一定是一把手带队,警车开道,在高速公路出口迎接。可事实上,汽车进入德山市之后,朱丽依找了一家略偏僻且生意一般的餐厅,将王才新放下,她本人则去了德云大酒店,在那里登记了一个豪华套间,然后返回与王才新会合。两人在单间里吃过午饭,朱丽依再将王才新送到德云大酒店门口。王才新下车进入酒店,朱丽依就开走了汽车,独自在一家咖啡厅坐了一个下午。王才新进了朱丽依登记的房间,不久,来了一个拜访者,两人在那里谈了整整一个下午。贾宇革觉得这个人的身份很神秘,便暗中调查了一下,才知道此人是德山市反贪局常务副局长刘立华。如果按官场规矩,刘立华应该请王才新吃晚饭,并且一定会十分排场。可奇怪的是,刘立华神秘地来,悄悄地走,甚至连司机都没带。贾宇革打电话的时候,王才新在房间里见另外一个人,这个人是德山市纪委书记华建纲。
欧阳佟本能地觉得,王才新的这次德山之行十分怪异,很有可能与自己的德山市庆项目有关。但具体有什么关系,或者说,他想在德山干些什么,无法更进一步判断。欧阳佟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命令贾宇革,将公司的工作重点放到德山去,紧紧地盯住华建纲和刘立华,看看这两人都干些什么。
正因为脑子里装着这件事,他才没注意到骆虹按电梯的细节。直到骆虹轻轻拉了他一下,他才机械地跟着出门,到达自己的房间门口,站在那里,竟然忘了掏钥匙牌。骆虹便和他开玩笑,说,怎么啦?王禺丹走了,把你的魂也带走了?欧阳佟说,你这张嘴,怎么总是在冒酸气?说着,伸手去掏钥匙牌。骆虹说,我是冒酸气呀,谁让你眼里只有她?怎么说,就算我没她漂亮性感,我也勉强可以算上是美女吧。而且还比她年轻。
两人已经进入房间,欧阳佟将门关上后,说,你这脑子里都想些什么?骆虹说,你不要不承认,我知道这几个晚上,你天天晚上和她在一起。欧阳佟说,又瞎猜。骆虹说,我才没瞎猜,我告诉你,我天天晚上往你房间打电话,你知道吗?欧阳佟猛地一愣,想起上次在长城饭店,自己也干过同样的事,暗想,这真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说,原来是你打的电话。我以为是骚扰电话,所以没接。
骆虹一把抱住他,说,我不管,我要你证明。他说,怎么证明?她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根说,用它证明。欧阳佟想大叫:天哪,我遇到女色狼了。上帝,快来救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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