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州往事》篇外 第三十三章 继续推进

侯海洋很明白房文龙的赞赏意味着什么，作为省国资委下派到茂东国资委的副主任，他的决定有着相当高的权重分。侯海洋决定回去好好把自己的思路整理一下，再找侯卫东了解下茂云那边的经验，好把成体系的发展规划与房文龙交流。

房文龙没有接受世安厂的宴席招待，和侯海洋交流完便和李处长一起离开，一杆领导也就作鸟兽散。此时天色已晚，侯海洋在路边找了一个家生意火爆的苍蝇馆子，吃了一碗豌杂面，骑上摩托回到家中已是晚上八点半，他亲了亲熟睡中女儿的小脸蛋，便躺在床上沉思……

当年确实和一个叫康红的人有过交集，那是他大一军训的时候，当时那个康红也是20岁，康红作为军训教官和侯海洋有过短暂的接触，而且相互印象也不错。侯海洋起身来到阳台，主动打通了洪平电话问道：“洪平，我问下你上次你说那个康红是不是退伍军人，他家是不是世安厂的？”

洪平很是意外道：“没错，你认识他？爸妈都是世安厂的退养工人，他本人也在世安厂还干过一年。”

确认了此康红就是彼康红后，侯海洋道：“能不能麻烦安排我和他见面详谈，我要亲自请他帮忙。”

洪平在电话那头拍着胸脯道：“这是小事，我马上给他打个电话，时间你先定。”

侯海洋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对康红有着天生的信任感，没有过多犹豫，他告诉了洪平约定的时间。一个周末，在世安厂厂区不远处一家川菜馆的包厢，侯海洋和康红见面了，两人将近十年未见，所以直到侯海洋自我介绍，康红才枉然大悟道：“我只是听老板说有个重要人士会见，但是没想到就是你啊，当年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非常人，能文能武。”康红对着侯海洋伸出大拇指，面带红光，中气十足，声音洪亮。

侯海洋道：“康兄是性情中人，所以才来麻烦你帮忙。”

康红还不太清楚具体事情，也很是好奇，道：“我能做啥？”

侯海洋就告诉了康红林幺鸡炮制的“艳照”事件，涉及到世安厂具体哪个领导，侯海洋并没有讲透。康红听完后又是恍然大悟，道：“听我爸妈说厂里新来一个叫侯海洋的纪委领导，没有想到就是你啊。你刚才说的林幺鸡一辈子投机倒把，另外那个和厂里某些人也是相互勾结，不用说这事情他肯定和厂里某些人传统搞的。”

侯海洋听后暗赞道：“看来找康红是找对了。”

康红继续道：“侯书记这个忙，我帮定了。”

侯海洋有些疑惑咋康红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就问起了康红的经历，康红也就讲起自己的事：康红96年退伍以后，为了能留在茂东方便照顾身体不好的父亲，放弃了分配到下辖县公安局的机会，来到世安机械厂保卫科，没想到随着世安厂的继续沉沦掉进深渊。康红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拿着每月400元的生活费，请朋友喝顿酒都不敢，心中颇有怨气。林幺鸡当时是专门做搞投机倒把生意的，世安厂效益差，有不少职工把仓库中的金属配件偷偷拿到厂外贩卖，收脏者就是林幺鸡，当然这里还有一个重要人物就是许大马棒。许大马棒本命许翔，出自世安厂，88年因为偷窃被世安厂内部处理——开除，进入社会后，许翔从小弟做起，到95年已经成为世安厂范围附近有名的大哥。林幺鸡低价收购世安厂的金属配件这个行当相当有利可图，但世安厂保卫科的介入让一些喜欢顺手牵羊的职工不敢再有所动作，林幺鸡的生意一落千丈，这个时候他遇上了许翔，许翔和保卫科内部人员有些老交情，他作为中间人让林幺鸡拿了一笔钱出来，蒙上了保卫科那些穷的叮当响的人的眼睛。但保卫科的新兵蛋子康红不买这一套，作为优秀的退伍军人，这点原则性还是有的， 400元的工资虽说让他的生活捉襟见肘，他还是毅然拒绝了贿赂，把事情直接上报了当时的保卫科科长王选。哪晓得王选已经早和许翔串通一气，竟然找了理由把康红辞退了。

对于要死不活的世安厂，康红早已无心恋战，他向上申辩之后并没有效果，背着包袱，带着对王选和许翔等人的怨恨离开了世安厂。接着，康红来到洪平的石材厂打工，辅佐刚刚来茂东发展的洪平，康红毕竟是军人出身，本身并不想参与黑社会火拼，但许大马棒欺人太甚，眼红洪平的石材厂在茂东日渐红火抢了自己的生意，就三天两头叫人收保护费，甚至打砸抢。对于康红来说，先是王选和许翔串通整自己，后面又是石材厂屡次被袭，终于新仇旧恨一起爆发，才有了前文在石材厂门口力战胡哥和许大马棒的一役，康红自是当时的得力干将。

此战之后，洪平的石材厂便没有人再来捣乱，生意上了轨道之后，他将业务交给康红负责，自己回了巴山专心搞利润更高的矿山和建筑业。

侯海洋听后也是一阵感叹，世安厂青工操社会的现象很多，算来和这帮当权者脱不了干系。他对康红道：“你一定小心，注意保密。”

康红道：“放心，这事情从今天开始就是我的事了，林幺鸡精得很，王选、胡胖这种败类，肯定有把柄在他手上，我亲自去探一探。”康红生在世安厂长在世安厂，父母现在仍在世安厂工作，对厂里是有感情的，想到能抓几个蛀虫心里还有点激动。

吃完饭，两只大手紧紧一握，康红和侯海洋在黑暗中分别。

康红是侦察兵出身，跟踪、反侦查、翻墙、开锁，自然是不再话下，退伍以后他一直坚持健身，这次他不顾自己已是小老板的身份，亲自跟踪林幺鸡几天，摸清了行径线路，发现林幺鸡经常去了一个女人家，去了就一晚都不回来。

当天晚上一个小时的行动，康红收货颇丰，除了一大堆各种艳照，一些像账本一样的东西，不管有没有用他也拿了几本回来。离开林幺鸡老巢之前，康红还把屋里搞得一个稀巴烂，拿走了几百元现金，制造了入室盗窃的假相。当林幺鸡回到家里傻眼的时候，侯海洋手上也拿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五月，分管工业的陈志刚副市长在市国资委、工业局、发改委等职能部门领导的陪同下，来到了世安机械厂视察。两个亿的投资对于茂东说多不多，但也确实不少，陈志刚这次来世安机械厂，也就是要确定世安厂未来的投资方向。

国资委的房文龙这次并没有前来，取而代之是国资委的正牌主任聂大海，房文龙来之前给侯海洋打了一个电话催促方案何时可以准备好，也就意味着市里面还没有看到侯海洋口头向方文龙提出的方案。

厂长赵力和副厂长孟宪国再次向陈志刚副市长如法炮制了心中的方案，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两位厂领导准备更加充分，扬长避短，讲得更是行云流水。陈志刚出自工业系统，算是半个内行，他之前就大致研究过这两个方案，听完之后个人也比较倾向于孟宪国的方案。出了大会议室，他会同几个职能部门的领导在小会议开了短会，重新回到大会议室，陈志刚道：“世安厂的事情不能久拖，新来的市委书记一直在关注，我们几个一致决定采用孟厂长的方案，希望快刀斩乱麻尽快运作起来。当然，回去之后国资委聂主任那边还要走个程序，赵厂长你们尽快准备好上报资料。”

聂大海也点点头，然后他歪着脑袋对陈志刚低声道：“陈市长，这孟宪国的方案，让赵力来执行是否有些不妥？”这确实是聂大海心里的疑虑，毕竟一把手的方案被否决后，却要来执行下面人提出的方案，会不会有所阻碍。

陈志刚承认道：“你想的周到！我也有此疑虑，赵力口碑一般，市里是为了改制稳定暂时没有动他。回去后，你们再研究下人事调整，尽快报给市里。”

聂大海道：“世安厂结构冗繁，各个口子推诿拖沓，先前我们让侯海洋设计了一个精简后机构设置，到时候一起给陈市长参考，争取能一步到位。”

陈志刚点头道：“如此甚好，这周把东西送到我这里来。”

眼看孟宪国的项目就要上马，王选找到赵力，提出了自己的想法……